采青忍受不住内心的熬煎,最终决定去向常禄问个清楚。
若真是他,真是他做的,因着自己的过失,害了娘子公主,她也再无颜面对修媛。
这夜,常喜当值,只有常禄一人在屋里。
采青推开门进来,见到常禄时,目光不再似从前那般热切。
常禄似乎也料到她会来找自己,只说了句,“采青姑姑,你来了。”
采青红着眼睛问他,“我就问你一件事,公主中毒一事与你有无干系?”
常禄未回答她的问题,“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了。”
他利用她对自己的好感,完美地践行了杨修仪的计划,他是个该死的人。
采青再愚钝,也明白他此时道歉意味着什么,失望地阖上双目,两滴泪水顺势落下。
“为何!官家与张娘子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迫害他们的一双幼女!”
常禄难得不避嫌,走到她面前,用帕子替她拭去泪水,苦涩道,“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不忠不义的畜牲,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常喜,与你都无关。请你不要内疚,也求你,不要告发我,我会为自己造的孽赎罪的。”
采青不死心地抓住他的手臂,哽咽着问他,“常禄,你是不得已的对不对?你同我一起去向官家认罪,供出幕后之人,官家会从轻发落的。”
常禄只苦笑着摇头。
“方才已经说过了,无人指使我,是我一人所为。”
他这般冥顽不灵,采青的手缓缓垂下,背过身黯然离去。
走到门槛处时,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大人放心,幼时你于我有恩,我不会告发你的,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也永远不会原谅她自己。
既是经过她手犯下的罪过,那她理应也要付出代价。
常禄与她对视一眼,在她再次转身后,轻轻说了句,“多谢你做的靴子,很合脚,我很欢喜。”
采青脚下顿了顿,但也未再回头。
第二日到了该起身的时辰,采青却迟迟未起。
采桑本来就因为乐容的状况而焦急,以为采青在这个时候要偷懒,气不打一处来,就要拉她起来。
碰到她的手时,却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