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的神官里,药神大约是礼数最周全的一个,他秉性小心,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得罪人的性子,这会做足了礼数,也绝不多说一字。

    诊治也快,事后不多留一息,成琅有诸多心疑,也不好为难这一位脸面上写着“避之不及”的神仙。

    况她仍混沌,心内不甚清明。只不做声看在眼中。

    狸奴将人送出,回来也快。

    “姐姐不要担心,药神先前已为姐姐诊治过,”狸奴回来便与她解释般,“姐姐好好将养,不会有大碍。”

    说着将药取出,服侍她用下。

    她眼底还散着不清明的光,浅色的眸子不知聚看的那一处,服下的药,送服的汁水在唇下一点,仿佛破晓的一露,这竟让她看起来有了不同寻常的绮色。

    狸奴连忙避过了眼去。

    她一无所察。

    她在想着什么?

    她先前的逃走……

    狸奴艰难的想到逃走二字。

    她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回来,司刑处道出她被劫掠,外面的流言也仿佛安寂下来,但他清楚,他就是知道,她是自己走的。

    或,她是自己想走的——

    便是有人劫掠了她,她亦是甘愿的。

    这让他几乎不敢去对视她的眼,他怕在她的面上看到痛苦的神色。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帮凶。

    困住他的帮凶。

    “狸儿。”

    低低的一声唤回他的神志,他蓦地一凛,下意识望向她,浅色的眸子正对着他,她的声音也仿佛含着几分迷散,“与我说说罢。”

    她并未说想听什么,他却也骤然明了。

    头点下时,话已出了口,“姐姐……是昨夜回来的,”微顿,“是殿下,将姐姐带回来。”

    后一句不知为何低了低声,而那句话到了嘴边,也不知为何,将那一个“抱”字隐了去。

    殿下,是将她抱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