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是皇姓,顾衣自然知道。

    她这个悲惨女二,将来可是要嫁给太子,成为皇族,开启凄惨又短暂的后半生。

    不过人家小孩子叫“梁温”都不怕犯忌讳,她喊一声怕什么?

    大夫医术不错,梁温醒来后,虽然小脸仍旧苍白,可精神不错,丝毫没有刚才濒死的可怜样儿。

    他吃了一碗饮子,靠在窗边,用手指将帘子挑起一道缝儿,板着脸看着窗外。他看外面时,顾衣也在打量他。

    小男童身量不高,脸蛋也是可可爱爱,可不知为何,神色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幼稚,反倒像是有成人的平静深沉。

    顾衣问他家里情况,想送他回家,问他三四句,他才回两三个字,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

    难道这孩子家里已经没人了?

    外头大福提醒客栈到了,顾衣按下疑惑,伸手要把梁温抱下车。一直面色平静的梁温,神色终于有了波动,面对顾衣伸来的手,目光明显慌了一刻,不顾背后的刀伤,迅速朝一侧避让。

    “你躲什么?我抱你下车。”

    梁温抿了抿小嘴,几分隐忍,几分惊讶,还有几分生气,言道:“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竟不知道?”

    顾衣“噗嗤”笑出声来:“你最多七八岁,韶年小童罢了,讲究倒是多!”

    小童撇嘴,不言语。

    顾衣唤来大福,后者把梁温抱起来,下了车也不放下。不管梁温怎么反对,大福就是要直接将人抱进屋里。

    一行人正要进客栈,香草却“咦”了一声:“你怎么还跟着?”

    顾衣回头,就见陆恩站在队伍的末尾,正要跟着大家进客栈。

    “萍水相逢,缘分浅薄,还你卖身契的那一刻,你我之间已然没有牵扯,你还跟着我们作甚?”

    陆恩见顾衣开口,立马从队伍的最后,小跑到顾衣跟前,抱拳施了一礼,彬彬有礼道:“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怎可说缘分浅薄?您于我,是天大的恩情。恩情不报,我怎可离开?”

    顾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呸,说的好听,不就是还差回家的盘缠嘛!

    别想从她这儿再拿走一文钱!

    顾衣明面上不敢得罪陆恩,忍着怒气,还了一礼:“公子言重了。我救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积福存德,不必谈什么恩情。我们还要赶路,不方便留下公子,还请家去吧。”

    陆恩指指梁温:“一个重病之人都能留下,为何不能留下我?”

    “您都说他是重病之人了,我若丢下他,他只有死路一条。”顾衣继续微笑,其实心中早已不耐烦,“他需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