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纪莲谈,沈灵毓的两根手指不由搅了起来,微微有些走神——纪莲谈是原书里翻云覆雨的终极反派,他驰骋沙场,煞气极重,手段谋略无一不是上乘,要不是男主开了主角光环,还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

    ——不巧的是,沈灵毓在两年前不知死活地追求过这位名声在外的少年世子。

    当时她还未曾和卫郎君定亲,那时纪莲谈坐着御赐的宝盖香车,从宫掖之中穿行而过,他那时年方十七,鲜妍貌美至极。

    沈灵毓给美貌煞的两眼一抹黑,于是头脑发热就写了封花笺过去,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后来一场宫宴上,她贼心不死地上前搭讪,却惹了纪莲谈不悦,两下不欢而散,后来他回到藩地,沈灵毓也把这事儿扔到脑后了,要不是这场大梦,她差点都忘了纪莲谈是谁。

    哪想到时移世易,她现在还得舔着脸去找人家,那场面想想就够社死的,但跟惨死比,丢脸倒算不得什么了。

    沈灵毓还没从方才的血色梦境中回过神来,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去寻纪莲谈,只有他才能从瑞王手里保下她。

    青橘虽不解,但她对她家女郎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问也不问就取出一身青烟淡柳色的素净襦裙,随她一道出了别院。

    沈灵毓才出别院大门,忽然见三五个同样式玄色侍卫服,腰间勒着革带的近卫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在别院门前。

    为首的近卫上下打量她几眼:“沈家小娘子?”他吊着眼睛笑:“我家瑞王爷请你去王府小住几日。”

    沈灵毓没想到瑞王来的如此之快,光天化日之下,瑞王竟直接派人来拿她了。

    她指尖颤了颤,慢慢挺起脊背:“我和王爷非亲非故,我去王府小住,于理不合。”

    近卫也不反驳,抬了抬手,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手下上前一步,将一个浑身血迹的人扔在地上,近卫指了指地上满身血迹的人,地上的人面上血污遍布,似乎只剩下半口气在,唇间断续吐出痛苦的呻.吟,颇为阴森地笑了下:“这人是谁?小娘子可认得?”

    他不待沈灵毓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这是给令堂瞧病的陈大夫。”

    沈灵毓看着地上痛叫哀嚎的陈大夫,声调微颤:“你怎么敢...”

    他咧嘴笑了,露出森红的牙龈,言语残忍地胁迫着眼前弱质纤纤的少女:“若是我没记错,令堂前几日突发了急病,你挨家挨户求了一夜,只有这位陈大夫发了善心...”

    他一脚把昏迷的陈大夫踹到沈灵毓的面前:“王爷已经发过话,以后...再不会有哪个大夫给令堂看病了。”

    他得意地道:“便是为了令堂着想,小娘子也该识时务些。”

    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沈灵毓不堪重负般垂下了头,她轻颤地伸出手,缓缓把这位好心的陈大夫扶到一边。

    天上日头正烈,她身上却出奇的冷,那一瞬间,她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几乎能听见自己别别的心跳声。

    近卫并不觉得一个弱质少女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见她面上逐渐没了血色,心下得意,比了个手势,欲让人把她强行带走。

    就在他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的时候,沈灵毓忽然后退了两步,颤声道:“慢着。”

    她声调虽颤,却带着股莫名的力道,她深吸了口气:“去王府小住几日倒是不妨,只是沈家的案子还未了解,刑部那边前日还传过我问话,他们还特意叮嘱我,让我这几日最好都在家中候着,我这一去王府,若是刑部再来问询,瑞王怎么向圣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