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儿。”房内传来了爷爷虚弱的声音。

    “咳咳……”

    昌涯正在收门口定榷里的询灵信,闻声匆匆拿着寥寥几封跑进了房内,床上昌甫敛咳的正狠,身上盖的被子都随之抖动着,昌涯忙跑到床前顺着昌甫敛的背,熟练地拿过床头的水喂他喝了几口,昌甫敛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昌涯扶着他慢慢躺了回去。

    “爷爷,谈神医的方子管用,你今日只是小咳而已,已经不见血了,等来年春天你的病一定能好起来。”昌涯帮昌甫敛把手放进了被子里,帮着他掖了掖被角。

    “无用的,涯儿。”昌甫敛虚弱地道,“我的身子怕是等不到来年春天了。”

    昌涯最听不得爷爷说这种话,眼圈霎时就红了,他强忍着露出了一个笑:“不会的,有谈神医的方子,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爷爷的病,还有水镇百姓的信任。

    因为一些四起的谣言,水镇上的人已经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了,更不要说上门询灵,幸而他们住的远,不然怕是有那群情激奋者上门砸烂菜叶子臭鸡蛋。刚刚昌涯从定榷中拿出的几封询灵信已是好几个月前的了,从爷爷病倒在床后便搁置下来了。

    昌甫敛注意到了昌涯临放在床边的询灵信,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只化作一声叹息。

    “涯儿,这些便都销毁了吧。”

    昌涯把询灵信都收进了袖子里,只道:“爷爷,你先安心养病。”

    安置好爷爷后,昌涯便退出了房间,门外还能听到内里爷爷喃喃着“小涯儿……”,昌涯伸手抹了把眼角,他如今已十九了,距离那人离开都过了两年了,他已早不是爷爷口中念着的小涯儿了,小涯儿已经长大了。

    昌涯去了自己屋内整理询灵信,一共就五封,其中三封还都是闹着玩的,剩下的两封一封在他看来就是身体病痛,这他帮不了,肖涟倒是可看一二,但写询灵信却是走错地方了,一封便是符合要求的询灵信了,是个蔡姓女子写的,说是最近夜夜难寐,一想到明天睁开眼睛又要面对掌柜的,实在是战栗不止,如此这般,上工出的错也就越多……

    对掌柜的恐惧,对上工有所抗拒,昌涯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数。他把另外四封信放进屋中的火盆里烧了,只这一封留了下来。

    桌上有铺陈好的宣纸,昌涯提笔蘸墨快速简练地书写好了一封面诊信。

    院子里昌纪正在摘菜,昌涯路过他时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趟,爷爷你帮忙看顾着,记得把药按时煎了。”

    昌纪应道:“昌涯哥,你放心,煎药的时候我都记着呢,我待会就把凳子搬到爷爷窗前坐着。”

    昌涯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这位蔡姓女子家还挺远的,昌涯寻思着路上可否拦到一辆牛车,也不知这赶牛车的人愿不愿意捎上他。

    这里路本来就偏,牛车也不是时时都能遇到的,昌涯估计了下,此时怕是快到巳时了。

    昌涯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歇歇脚,他心里还想着蔡女子这事情不算难解决,他可以暂时瞒着爷爷,自己去调查一二……

    没等他在心里理顺,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点窸窸窣窣声。

    “何人?”如果有人靠近他,他合该是知道的,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