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上中原中也请他到擂钵街一聚后,鬼泽凛川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温和咲乐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时光中真正让鬼泽凛川感到单纯的快乐的时候很少,她是个讨厌小孩子的人,相当不喜欢和说不通的小孩子交流。

    但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到那些孩子的那一刻起,在她挨个拥抱他们,把他们热乎乎暖绵绵的身体纳入怀抱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幸福的含义。

    在之后的相处中,无论遇到了再多让她想要体罚儿童的事,这一认知也从未被推翻。

    烦人的,令人厌恶的,有时候甚至挖空心思地想要让他们意外消失。

    和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同,鬼泽凛川认为幸福就是这样的东西。

    不那么甜,吃下去也不好吃,甚至看一眼连食欲都会受到影响,但它可以饱腹,让她身体里一直灼烧着的烈焰一点一点熄灭。

    大概人是不会拒绝让自己感到幸福的存在的。所以,即使在已经将他们的消失抛到脑后的此时此刻,鬼泽凛川仍旧可以毫不动容地说出她深爱着孩子们这句话。

    甚至因为他们让她免除了生产的痛苦和危险而直接拥有了后代而愈发喜爱他们。

    鬼泽凛川曾想过的为了幸福作出的最大努力,就是让织田作之助对太宰治的死袖手旁观不要自找麻烦之后,为了安慰那个失去友人的可怜的男人,她愿意冒着可能会死亡的危险妊娠一次。

    你失去了一个你视作孩子的挚友?没关系,我还给你一个亲生的更需要你去关爱去照顾的孩子。

    ……这是在太宰治屡次惹怒鬼泽凛川后她曾数次幻想过的未来。

    甚至还认真做过计划。

    只是每次计划做好后她都冷静了下来,不想为此冒风险,一动不动的东西最是平静。

    现在回想的话,如果死的是她的亲生孩子,或许她还无法酝酿出这么真实的感情。每一个孩子诞生在世界上都伴随着母亲的痛苦,所有母亲都将之定义为爱的代价,但显然鬼泽凛川不打算付出这种代价,也不会将其视作伟大的母爱。

    她只会对让她感到疼痛的人无比厌恶无比怨恨,然后,只要有机会,就毫不留情地反击,加倍奉还。

    正如她准备对缓步走来的柑发少年做的那样。

    鬼泽凛川略微眯着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她理所当然地能够从中原中也的行走姿态上读出后者的内心。

    这个人是被她从一无所知的状态一手养大的,是她用颜色涂满了那张洁白的纸,她理所应当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这个孩子。

    他现在也依旧是个孩子,永远那么简单易懂,只凭着自身的强大让自己免受伤害与侵蚀,亦或让自己恢复得更快一点。

    他拥有很多机会去试错。

    鬼泽凛川就这么一直看着中原中也走到当初他赤|身裸|体站着的地面上,这孩子肯定已经忘了,但是她还记得,就是从这个地方,她把他带进了人世间。

    其实他本来也一无所有,便是后来得到的,也终究要失去,为何不能更干脆一点,直接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