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之乱,不过是当地土匪作乱,楚国公乃镇国柱石,杀鸡焉用牛刀?朕想楚国公之子,有楚国公之为将风范,镇压匪乱必然不在话下。”

    “朝阳公主乃是朕之亲女,更是敏德皇后血脉,让她和亲远嫁,亦痛在朕心。但大云经不起更多的战争,为百姓,为大云,朕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女。想来边境两城百姓,也能明白朕之苦心。”

    “此二事已定,众卿不必再议。”

    景元帝斩钉截铁地敲定此事。

    朝堂大臣看得出皇帝是已经下了决心,一个个面面相觑,唏嘘感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永城侯楚雷是第一个跳出来符合景元帝的,他滚胖的身躯把官服撑得鼓鼓的,笑容和气,暗藏得意,当堂大声夸赞景元帝计谋深远。

    其他反对派的大臣听楚雷在那里颠倒黑白,当场翻起白眼。

    谁会不知道,楚雷这么迫不及待,不就是为了他那个爱子吗?

    一个平庸无能的草包,先前不过挂了个闲职,连个正经朝臣都算不上,却突然被任命为军队副将,这一跃数阶,去了也是奔着镀金去的,回京后必得重用,谁看了不眼红?恨不得自家子弟也跟着去镀一镀?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当爹的有本事,简在帝心不说,还成了景元帝眼中为数不多能够钳制住楚国公的人,连自家草包儿子也受了优待。

    他们嫉恨又不悦,暗中往楚国公方向递眼神,没想到楚国公竟然丝毫惊讶都不见,面色沉沉地像是在默认景元帝的举动。

    这也让暗中观察霍章神情的景元帝,稍稍心安。

    这两件事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最后倒是在长安城内传了个沸沸扬扬。

    远在长安之外的太子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父亲突然派出长安,名义上是要他安抚灾情,实际上不过是要让他错过最佳的反应时机。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慌乱,在东宫属臣担忧的眼神里,于书房内枯坐整夜,最后终于捏碎手边笔洗,下了决心。

    因着景元帝安排得很急,所以楚稷也走得很急,都没来得及到北山与姜羲告别,便先匆匆率大军开拔出城,浩浩汤汤的队伍自长安北门而出,令北山上的姜羲刚好可以看见。

    尘土飞扬间,姜羲能看见的不过一个个小黑点,每一个小黑点都对应着一条生命,却不知道这一离别,又有多少人能够回来。

    沙场征伐、马革裹尸,战争终究是件残酷的事。

    姜羲便站在山崖边,迎风跳了只祈福舞。

    没有旁人看着,没有浩大祭典。

    只有她和高高的苍穹,在注视着这支远行的队伍,愿他们平安归来。

    大军出城后,长安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虽说长安周遭滴雨未下,百姓之间忧虑谣言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