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不是你。”

    温玉留下了这句话,袅袅婷婷地扶梯而上,到楼上卧室了。

    温玉从头到尾都没发过脾气,只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活生生地在黄树珍脸上甩了一个响响的耳光。

    当年,她还只是许家坪一个漂亮的少.妇。嫁了一个长得俊但却是个赌鬼的老公,婚后黄树珍也沾染了一点赌瘾,夫妻俩从此之后更是败家得厉害,生下的小温玉常常遭受饿肚子,学也没得上。

    拥有“共同爱好”的夫妻俩也没有多和睦,时常因为没钱而争吵,动辄打骂。这样的婚姻持续了五年,黄树珍就忍不住了,她想离婚。

    但离婚却也建立在她自己找到下家后才敢松手。

    小温玉五岁那年,黄树珍遇到了来许家坪开皮革厂的温建民,彼时,温建民已丧偶两年,黄树珍拐弯抹角打听到这件事后,就经常有意无意地撩拨温建民,先是对他温柔蜜语攻势,对方却不买账。

    拉锯战经历久了,黄树珍也不耐烦了,便开始尾随跟踪他。在温建民去县城跟一个从昌州来的大老板应酬时,贪杯酒醉,黄树珍甚至不顾惜名声,假扮成陪酒女,在温建民喝得迷迷糊糊时,手脚利索去解人他皮.带。

    温建民在事后发觉自己把一个有夫之妇给睡了,觉得自己很不厚道,又不好去逼人家离婚跟自己,更做不出长期包养为情妇这种事来。

    于是他给了黄树珍一笔钱做补偿。1万8千,在那个时代,也算很大一笔。

    黄树珍肯定不满足,她心里盘算过了,就算不能嫁给他,好歹被包养做个情妇也行,起码能维持几年体面光鲜的生活了。

    谁会想到,温建民一个做皮革厂的老板,居然这么老实!

    黄树珍被遣回去后,越想越恼怒,心里暗恨老许是块绊脚石,心气不顺,就时常踢打温玉出气,还叫她小贱丫头。

    后来温玉的父亲老许又一次在赌桌上输得连条裤衩都被扒了,被人扔了出来,还打得鼻青脸肿。

    老许回来就一直借酒消愁,喝得烂醉如泥,眼看他踩上了地上的玻璃酒瓶,脚滑往低矮的阳台摔,明明触手可及就能救下他,黄树珍就冷眼看他摔死,脑子被砸破,血流了一地,小温玉吓得浑身发抖,小脸全无血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那时也不怎么懂事,但也去邻居小朋友家看过动画片的,遇到事就被教导打110,120等紧急电话,温玉吓得脑子发懵,只知道扯住妈妈的衣摆,嘴里奶声奶气地叫唤:“打110、110……”

    黄树珍甩开了她,年轻美艳的脸全是冰冷和快意,“他死不了!不用救。”

    就是故意拖延求救,等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出来时,大惊失色,赶忙去叫了村里的医生来看。黄树珍本来还怕丈夫被救回来,所幸听到村大夫说:“老许已经没气儿了。”

    草草地安排好老许的后事,黄树珍就抱着女儿求到了温建民的小洋房门前,哭嚎着她们娘俩以后没有活路了,求收留。

    黄树珍哭天抹地,“我那口子去了那也就去了,大不了我跟他一块去了就是了!可我这么小的宝贝囡囡可怎么办啊……”

    黄树珍的凄苦和慈母心肠感动了温建民,让他觉得她是个很温柔心软的女人,或许很适合娶回来做老婆,于是温建民把黄树珍给娶回家……

    其实,就算当时她再可怜,温建民顶多捐点钱当做慈善。但说到底,还是那一夜黄树珍跟他睡了,不然怎么会顺水推舟娶了。

    “毕竟,我不是你。”不是像你那样真的没脸没皮去爬床。

    黄树珍想起温玉刚才说的这句话,脸颊火辣辣,感觉受到了十倍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