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曼是在一阵异常猛烈的震荡中醒过来的。

    他揉揉干涩的双眼,在半梦半醒中仿佛听到了外面虫大声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船怎么突然停了?!”

    “行驶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停了?是谁负责看管今天的船舱货物的,让他过来跟我谈话!”

    听这粗矿而又有力度的声音,大概应是来自于船长。

    船停了?

    昏暗闭塞的空间里,阿尔曼不太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扭了扭有些酸涩的脖子,表示对这个消息并不太关心。

    他跟着这船在塔比河里漂了整整两天,除了会在半夜趁船员睡着的时候偷溜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其余时间就都是呆在箱子与几百罐鲱鱼罐头作伴。

    一开始由于怕被别虫发现,因而会有些紧张,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银发少年认为自己大概已经彻底熟悉了这样的环境,这船一路而来走走停停,要么是船员要上岸搁置货物,要么就是驾驶员换班导致的临时休息,此种情形他见多了,倒也没有什么稀奇。

    不过,浅意识里的直觉在告诉他——

    曼沙城大概快要到了。

    但他并不高兴。

    阿尔曼一想到这个破地方距离自己想要去的首都萨瓦纳还很遥远,无比期盼见到荆野与阿诺德的他就深深耷拉下了脑袋。

    他叹了口气,并且忿忿的拆开了手边的一罐鲱鱼罐头,将一小块烧饼塞进去用力沾了沾,狠狠咬了一口。

    少年脚边已经堆积了好几只空的罐头瓶了,算起来,这还是近几天以来让他感到欣慰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在食物所剩无几而饥饿感又无比凶猛的状态下,前天夜里,走投无路的阿尔曼终于忍无可忍,捂着鼻子拆开了一罐生化武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种事先经过发酵并后期封存起来的东西味道竟然还不错。

    虽然最初掀开盖子时的气味确实是威力十足,但若是强忍着嚼下去,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当然,或许是那时的阿尔曼有些无聊,他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嘟嘟囔囔骂些嫌弃的话,等彻底回过神,手里的罐头瓶竟然已经完全空了。

    “唔,真是见鬼,怎么还有一种没吃够的感觉?”

    全身心都浸泡在鲱鱼罐头中的少年在黑暗中把自己蜷缩起来,任凭那股难闻的气味把自己彻腌透,熏染成一大块鲱鱼干。

    思绪归来,外界的喧嚣声竟然还没停止,出乎意料,反而愈演愈烈:

    “船长不好了!可能是刚才与河内某不明物体发生剐蹭,后侧舱板内里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缝,现在正往货舱里渗河水呢!”

    “什么?!混账东西连给我守个船守不住,我要你是干嘛吃的,补修!给我立马补修!再多安排些虫过来,不惜一切代价把它补好!”

    “船长,伙计们都在那儿干着呢,但……但很可能保不齐没啥卵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