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朗畅觉得自己似乎已在这间小屋子被关了几天几夜,但实际上才不过区区四个小时。

    找陆鸣涧帮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对方竟爽快回复“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凭这态度,就让乔朗畅受宠若惊,但除此,更多是难堪和羞愧。

    昨夜的事,监控录像已清楚重现——从头到尾,不是陆鸣涧鸠占鹊巢,而是乔朗畅无理取闹!

    魏津哲和陆鸣涧下榻的那家酒店分南北两栋,魏津哲的豪华套间在南楼2018号。但醉酒加上语言不通,乔朗畅上错了电梯,到二十楼发现这层根本没有18号,就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而自作聪明敲开了08号房的门——就是陆鸣涧那间。

    这些,是乔朗畅从卫生间洗了脸出来、缠着陆鸣涧强行自我推销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被酒精摁头埋进沙发里,陆鸣涧才趁隙帮他分析了原委,同时带来一个理所应当的坏消息:魏津哲听说他醉酒走错房已经取消约见,让他哪里来哪里去(陆鸣涧这么说,不代表是魏总的原话。)

    这些,乔朗畅就算当时听明白了,也无力反应。陆鸣涧在追问十多遍后,终于认识到当夜已不可能让他“哪里来哪里去”,只能默认他在自己的沙发做窝。

    最后,衣服——是乔朗畅睡到半夜自己爬起来脱的,估计是热了。

    综上所述,这是一场由酒精酿就的闹剧。只是一觉醒来,前情旧事,乔朗畅悉数忘到爪哇国,直到看过监控录像,又注意到那张邀请函,才醍醐灌顶:难怪觉人面熟——

    陆鸣涧,三十三岁,国内互联网巨头鸣掣科技董事长、CEO,业界大佬、青年才俊。和如今掌控几乎半个娱乐圈的希象娱乐老板魏津哲是大学同学。

    很显然,当时陆鸣涧让他进门,是看在魏津哲的面子上。但后魏津哲已经发话让他滚蛋,陆鸣涧却还我行我素放任他蹭了一夜的沙发,一早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放到现在竟还不直接回绝这种扯淡要求……总结起这些,乔朗畅乍时怀疑,大佬们的爱好难道是共通的?那……

    忽然觉得,昨晚那两瓶啤酒,或许喝早了……

    “乔先生。”门口的声音打断独自纳闷者的思绪,“你可以走了。”

    乔朗畅抬头,愣了愣。

    拎着包走在候机大厅,乔朗畅仍旧懵懂:事就……这么解决了?发了个消息给苗宝晶,半天收到个“?”,她显然不知情。那,如果不是机场安保们急着下班回家吃饭,就是——陆鸣涧!这样……乔朗畅攥住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丝灵光,放大后细细考虑着,一边走向办票柜台。

    原定的航班两个小时前已起飞,查了查,晚八点还有最后一趟飞北京的航班。算走运,改签顺利,免睡一夜机场。

    暑期已过的缘故,这架波音737上座率也才过半。乔朗畅捂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叫的肚子,一边看着两侧的座位号,沿着走廊慢慢前行。忽然脚步一顿----视线里竟捕捉住一张熟悉的脸!目光定格了几秒,脸上的讶色逐渐缓淡,没事般继续往前走。还好,他的座位就在这后面不远。

    航班准点起飞,二十分钟后进入平飞状态。

    赶在供餐之前,乔朗畅往前挪了三排,坐到左侧窗边唯一一个乘客身侧。

    才打开手提电脑的人随意向这里瞄了眼,眉梢微挑,展露见怪不怪的笑意:“出来了?”

    总觉这话哪里不对,乔朗畅还是一脸虔诚道了谢,再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麻烦,就把制造麻烦的精力腾出来学门外语不好么?”对方不像开玩笑。

    乔朗畅认真赞同:“我回去就报个口语班!”

    终于开始供餐。陆鸣涧是这家航空公司的VIP,即便人在经济舱,也得到特别优待,可以在商务套餐中选择。可能不太饿,乔朗畅看他手指点在那个最简易套餐上眼看要开口,竟不由自主捅了他一肘,捅完就后悔了——弄得自己满心想占便宜一样!面红耳赤低头,耳朵里却清晰听到他要了份牛排餐——会意了?这就……更难堪了……